浅谈茄段壶的自然情趣
紫砂壶的美,以造型美为上,古人所说的“方匪一式,圆不一相”,即是赞叹紫砂壶式的奥妙无穷。在众多的紫砂壶器造型中,花货以它不为传统紫砂壶造型约束的魅力、独特自由的艺术风格、巧妙有趣的款型,深受现代人的喜爱。自然形体的紫砂壶造型,俗称“花货”,是对雕塑性器皿以及带有浮雕、半圆雕装饰器皿的统称。把自然界的瓜果蔬菜融入壶器的设计,是紫砂花货的创意之源。纵观整个紫砂壶艺的发展史,以瓜果、蔬菜的自然形态设计紫砂壶,既形象生动又富有活力,又蕴意丰富。比如,柿是一种吉祥树,因“柿”与“事”同音,柿蒂纹有“事事如意”的吉祥含义,以柿为造型设计的紫砂壶,因其蕴意而深得人们的喜爱。
在江南,秋风清凉时节,江南菜园子里大收获的季节到来,那紫色的茄子沉甸甸地挂在田间枝杈,一排排、一个个惹人喜爱。睹物思人,一生劳心的谋士此刻最渴望的便是心归田园。在匆忙的脚步声中,如果奔忙的身体停一停,灵魂就会随着匆匆奔忙的步子歇下来,去享受大自然的情趣。“茄段壶”(见图1)源于茄段,成以素朴光器,于抽象中得自然之灵气。壶器通体不着点滴笔墨,仅以造型、材质示人,其光华内敛,有丈夫清高内敛之气,令观者叫绝。壶身鼓腹扁圆,塑成椭圆造型,浑圆素朴的茄段造型淳朴自然、不失圆润,素面素心、大巧若拙;壶钮呈瓜蒂状,十分形象逼真,壶钮的整体造型古朴典雅、协调圆和、气韵丰沛,带给大家视觉美感与艺术效果;圆弧形壶盖微鼓,壶柄环形曲线优美大方;壶嘴弯曲,壶嘴与耳状壶把以壶身中线呈对称呼应。“茄段壶”采用原矿紫泥制作,泥质温润细腻,色泽古朴高雅,造型简朴。壶身的线条过渡自然、流畅,比例恰到好处。壶器周身光泽温润,非影像器材能诠释,非亲眼目睹不能领略其妙。整体珠圆玉润、气度饱满、雍容大方、挺括精致,内外处理精工细作,过渡处一丝不苟。
图1 茄段壶
“茄段壶”,圆意中存清高之骨气,内敛中生正直之爽气,凛然中得清纯之净气。此壶以透彻的裸胎之美,通体不施任何装饰,光华内敛、温润如玉,展示着紫砂壶艺最本真的魅力。欣赏“茄段壶”,可以从中感受到大自然的力量,以及生活的魅力,体会到艺术的魅力。中国美学中的人生境界讲究的是天人合一,人生境界首先要和自然万物、天地精神和谐合一。审美人生是儒家精神的体悟,它的意义在于“乐天知命”,在于对自然之道的能动顺应。《诗经》说:“鸢飞唳天,鱼跃于渊。”意思是:鸟儿自由飞翔但离不开天空,鱼儿快乐遨游但离不开大海,这便是在顺应自然中自得其乐。因此,顺应自然是实现审美人生的前提条件。我们日常生活的语言中,真、善、美这三个词常常是并提的,仔细寻思后不难发现:自然的根本性质是真,人生的根本意义表现为善,艺术的根本价值在于美。如此看来,真、善、美之间似乎并没有直接的联系,但是在审美的意义上,自然于潜移默化中感发和激荡着人的性情与思绪,也安顿和抚慰着人的心灵,通过审美的思维方式达到情景交融、物我统一的和谐境界,甚至是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,都是一个人诗意栖居的心灵寓所与精神家园。欣赏“茄段壶”,能使人身心融入自然,在自然中陶冶情操,实现审美的艺术人生。
“茄段壶”自古沿袭,经久不衰,壶界、艺界均以此“茄段壶”型作典范。此“茄段壶”独到之处在于设计简单、以少胜多。文以简为贵,画以简为贵,“茄段壶”艺亦然,但简中见情趣,形简而意不简。用手抚摸“茄段壶”,壶面光润恬静、转折流畅,壶身一捺底、一弯嘴、圈把、瓜柄钮,用纯手工搓制,与壶身暗接妙若天生,无一丝赘累。曲高和寡的艺术,仅为涵养高的人所喜。而“茄段壶”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,集实用与艺术欣赏于一体,赏、用皆宜,是雅赏和收藏兼顾而有之的紫砂壶珍品。它仅以大自然最为普通的茄子为造型,简简单单地折射出大自然的情趣。艺术的生命不在于高贵,而在于它鲜活的生命力,来源于生活,又反过来影响人们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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